我疲憊地躺坐在沙發上。

  「少爺,您就別再皺著眉頭了,小心年紀輕輕就長皺紋,有什麼事讓佑霖為您分憂解勞。」佑霖替我泡了杯熱咖啡,還端來前陣子同事送的結婚禮盒,挑幾塊個別包裝的西餅放在咖啡旁。

  「剛吃飽還要讓我吃這些?」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拆下包裝紙,咬一口肉桂餅乾。

  「少爺平時在外奔波,應當要吃多些。」他替自己倒杯冰牛奶,選了片看起來會甜到牙齒發軟的白巧克力酥。

  「你開口閉口少爺長少爺短的,叫不膩嗎?」我將殘餘餅乾屑的包裝紙揉成一團,扔進在桌下的垃圾桶。

  「生氣了?」佑霖蹲在我腳前。「佑霖作個鬼臉逗逗少爺,看少爺賞不賞臉。」

  他閉氣縮起臉頰,兩手將雙眼撐圓,鼻下還殘留方才沾上的牛奶,逐漸攀上我。算我服了他,這把年紀還玩這種遊戲,只好動手揉捏他的臉頰,順帶捏住他的鼻子,他脹紅著臉忍耐沒多久,就破功張口呼吸。

  「少爺,您也玩夠了吧?」我蹂躪著他的臉皮,下手毫不手軟。小時候假扮下人的遊戲我也沒少玩過,要不是父親嚴格禁止,讓我當著眾僕道歉,並反省我輕慢的態度,現在就算讓我失業去應徵管家,八成能夠輕易錄取。

  「佑霖家不來少爺那套,請少爺別用那方式叫佑霖。」

  聽他口口聲聲稱自己的名字,我全身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瘩。

  「我想一下你在家是被叫什麼,對了,少主子是吧?」

  佑霖的祖父仍是掌權者,家裡通稱主子;而他的父執輩則是以少主稱呼,第三代就成了少主子。

  「拜託你別叫那種可怕的稱呼,我不叫你少爺總行了,那麼難伺候。」

  不知道是誰難伺候,只許調侃他人還不讓人佔點口頭上的便宜。

  兩人噤了聲,頓時安靜下來,方才在外頭天色暗、燈光也不怎麼明亮,倒也沒注意到兩人是多麼狼狽。

  「你先去洗澡。」我拉起佑霖,推著他往浴室去。從他背後看,褲子沾滿棉絮和蜘蛛網,可想而知剛才他坐過的地方已印上他的臀跡。

  將平日窩在家裡,總是隨心所欲不洗澡的懶人丟進浴缸後,我拿起吸塵器清除踩進來的髒污。我見自己也是一副髒兮兮的醜態,幸好旭昇不是多話的人,否則要是讓父親知道就有得受了。

  「我洗好了,換你!」人未見,聲先到。

  我將桌上兩個杯子疊起,連同底盤準備端到洗手台。

  「少爺,讓佑霖替你收拾就好。」剛一拿起,一雙濕潤的手就伸過來。

  啪啷!

  「你、你竟然只圍這樣?」

  沒料到他竟只圍一條浴巾就走出浴室,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天氣,平時夏天也不見他這麼裸露過。

  「你別動,小心割到腳!」破碎的瓷片散落在我們兩人中間,他穿上厚底拖鞋,拿了平時在清潔死角的小掃帚,蹲下身將碎片掃成一堆。

  我只穿著襪子,被他一喝卻不知該往哪動。於是就著原本站立的位置蹲下,用手將較大片的碎塊放到攤開的報紙上。

  明知道時機不對,但佑霖蹲下後讓他稍微交疊著的浴巾微敞開,熱氣凝結的水滴緩緩自大腿根部沿著腿側滑落,浴巾遮掩的陰暗處若隱若現,光裸的胸膛上佈滿水珠,微冷的氣溫帶走剛沐浴過後的熱氣。

  「少爺在想什麼?」

  他收拾好碎片,多用一層報紙包住後就投入回收箱。

  「你只圍這樣不冷嗎?」

  記得上次看見他的身體是高中上游泳課時,我收回之前說他跟高中時沒兩樣的前言,沒想到他當兵時雖是個少爺兵,還能磨練出一點本錢。我因為父親的特別交代,明明考上預官還是慘遭折磨,身體是還練得不差,該有的也都有,但看到佑霖那副散發著誘惑氣息的軀體,我實在難以忍耐。

  如果是昨天之前我一定能夠按捺下慾望,畢竟那時我還不敢讓他知道我的情感。但現在看到一個剛與自己深吻、擁抱的人,幾乎一絲不掛地在眼前,要壓抑住慾望談何容易?

  佑霖眼波帶水,嘴角勾起微笑。

  「少爺,您有反應了。」他一掌撫上我的褲襠,搓揉幾下,突然皺著眉頭退後幾步。

  我癡愣地看著他。

  「果然還是不行。」

  「不行什麼?」

  「接吻可以,擁抱可以,三壘觸殺,根本得不了分。」

  他平常在家不知看些什麼,連那種以幾壘當作代稱的性愛用語都可以那麼順口。

  佑霖一臉苦惱地坐在沙發上,我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往那片陰影處,活像急色的老頭,我見自己方才被挑起的慾望,眼前明明有個活色生香的始作俑者,但見他那副挫敗的樣子,我還是只能當個柳下惠遞件毯子給他。

  「我先去洗澡,你用毯子把水擦一擦,快回房間穿衣服。」

  他不作聲,我無暇顧他,先進浴室沖水比較要緊。

  冬天只圍條浴巾絕對是不智的,尤其是當自己不確定是否要獻身時,請不要讓受禮者平白被澆桶冷水。

  我大致沖過澡後,一出浴室他已換上簡便的短袖上衣和運動褲,剛才的好風光果然已成往事。

  「世哲,請忘了剛才的事。」

  果然是這樣的說詞,活像個無性能力的人血淚告白。

  「你之前沒有過性經驗?」雖然我也沒經驗,但他跟曉晴那麼多年,若是一時意亂情迷,也有可能發生關係。我會拐彎問只是不要讓他尷尬,絕非吃醋什麼的。

  「沒有,有接吻過幾次,但只有碰到嘴唇。」他臉紅了起來,若非我現在身兼愛情互動開導師,還真想直接把他壓倒在沙發上,吻到他上氣不接下氣。

  「這裡可以用嗎?」我猶如老鴇,親自下海戲弄客人。

  「平常都可以,之前我沒那麼大的衝動想抱人,但我只要想到你可能會被搶走,我就想要試一下。」

  身體遲鈍的孩子,讓我手指一挑一逗還是沒反應,倒是臉紅得都要燒起來。

  「你覺得我是因為想要你的身體才回應你嗎?」面對羞赧的人,果然還是要循循善誘。

  「少爺,因為您的吻功真的很好,像是要勾人上床一樣。」

  嗯,還真快就調適好情緒,順便誇我一下,讓我也感受一下臉頰發燙的害臊。

  「你到底腦袋想些什麼,才會沒反應?」

  「還不就那個作的方法。」

  「作的方法?」

  佑霖伸出一雙手,一手的食指尖與大拇指環成一個圈,將圈套上另一手的食指。

  他讓圈反覆套上手指兩、三次,我還看不懂他要表達什麼。

  「你是指?」我問。

  「我不想被人……弄後面。」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似乎察覺到那個動作過於直接。

  「我讓你弄,這樣可以嗎?」我就是見不得他為難,反正這本來就是互相包容的事。

  「不要,我覺得我也沒勇氣弄你。」

  他一臉為難,無顧我拉下顏面說這種見不得人的話。

  也許他只是過不了自己那關,但我還是按捺下想試驗他的衝動。

  「沒關係,讓我待在你身邊就好了。」

  也罷,能夠摟著他、吻著他,我也該心滿意足了。

  我寬宏至此,讓我吻久一點無妨吧?

  讓我吻一下還得晃來晃去躲開我的懷抱嗎?

  「少爺,住手!」

  「別喊了,這裡就我一個人,看你還往哪躲?」別以為我沒看過那些片子,演來演去還不就那套。

  總算扣住他,輕易地撬開他的唇齒,舔弄他急欲閃避的舌頭。

  「放開、放開,哈、哈、哈、啾!」

  大概是藉著打噴嚏的衝力,佑霖把我這個性騷擾現行犯推到沙發下,我的舌尖躲避不及就咬破一個洞,自己舔幾下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對、對、哈啾!不起,哈啾!」

  看他被接連的噴嚏弄得滿臉通紅,話也說不完整,我忍下舌頭上自作孽的傷口,一把將他橫抱起。

  讓他全身濕淋淋地遭受低溫侵襲,說來我也有不對,抱起來才發現他的體溫比之前高了點,而我剛才竟沒發覺。

  果然是個少主子,做事也不顧後果,都發燒了還想玩下去。

  將他放到床上,我俯身欲吻。

  「不要吻我,會被我傳染。」他一手遮著嘴,一手揉著紅腫的鼻子。

  我移開他的手。

  打噴嚏和放棄眼前的誘惑,我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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