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寄札

　　「店長，我可以不要穿這套嗎？」隆介彆扭地拉著長袖。

　　「不行！你看小清穿十二單都沒抱怨了，你不過是穿件振袖還不知足！」店長替他纏上腰帶，突然將手貼上隆介的胸口。

　　隆介嚇得馬上退後兩步，但腰部還掌控在對方手上。「社內性騷擾！」

　　「你沒有穿襦絆？看你這麼瘦，還是應該墊個東西。」店長當作沒聽見般，繼續纏腰帶。「別亂動，這樣會纏不緊。」

　　「噁，剛才吃的冰要吐出來了。」隆介按著胸口，擰著眉抱怨。

　　「剛才吃那麼多冰，待會你想上廁所可沒人幫你調整衣服。」

　　「看到那麼好吃的冰不吃很難過啊！」若不是因為師傅做錯，他也不會有機會吃到。隆介想起冰淇淋的滋味，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

　　「客人來了，過去吧！」店長替他壓平後背的皺摺，摘下領上的夾子，拿手邊的菜單推他到客位，還不忘往臀部拍一下。

　　隆介摸著臀，嘴裡叨唸地到今天第一號客人前。

　　「今天是你負責這包廂？」身穿男式和服的男人問道。

　　「是。」

　　隆介忍不住偷瞄數眼。要不是因為店的風格更換，他還不曉得有那麼多男人會為了看男人扮裝而吃甜食。在一般公司的上班時間能夠出來悠閒地喝下午茶，若不是自由業就是有錢人。

　　這名總是身穿高檔和服的男客，隆介已服務他的包廂十來次，從他第一次來這家店打工，每天都會看到他的身影。

　　第一次接待他，他就說了讓隆介無言以對的話。

　　「小朋友，別叫我先生，叫我老爺。」

　　「……老爺。」

　　「乖孩子！」

　　自此，全體員工都知道有名年近三十的客人，要服務生喊他為老爺，隆介也因此把他歸為怪客人一群。


　　「你跟著我那麼久了，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那就是老爺我的真實身分。」

　　今天，老爺客人還未點菜，就神秘兮兮地把他拉進包廂。

　　「老爺請說。」隆介從善如流。

　　「隆介や ああ隆介や 隆介や（隆介啊，隆介呀隆介）」

　　隆介臉馬上漲紅，趕緊擺開老爺客人的貼近。

　　「請老爺點菜。」這時他也無法奪包廂而出，只好按捺住想逃的衝動靜下心。

　　「我想點你。身穿振袖，想必是清白之身。」

　　「這只是店裡規定要穿的衣服。」

　　「即使隆介身非清白，得此身我亦欣喜若狂。」

　　「老爺，如果您不喜歡我為您服務，我可以找別人過來。」隆介越講越明白自己和對方說不清，索性直接使出殺手鐗。

　　「旅に病で、夢は枯野をかけ廻る（旅途罹病，荒原馳騁夢魂縈）。」

　　隆介一怔，哪來旅途，見這人也無病無痛。老爺客人看到隆介皺著眉頭，身體一偏馬上昏倒在地。

　　「喂，你還好吧？」隆介這時也顧不得其他，馬上近身，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跪坐的大腿上。

　　「叫……我的名字。」老爺氣若游絲喘道。

　　「你叫什麼我哪知道？喂，你振作點，要不要替你叫救護車？」對方似乎上氣不接下氣，隆介不由得慌道。

　　「我都告訴你了，隆介呀隆介！」

　　老爺客人話一說完，兩眼突然闔上。

　　隆介想抱起突然癱軟的身體，振袖的下擺讓他無法自在地揮動手腕，他見牆上掛著火災時用來打破玻璃的鐵鎚，馬上拿下用尖端處劃開袖子。

　　這時包廂的門往兩側一拉。

　　「松尾，你起來！不要捉弄我的員工！還有隆介，你鐵鎚放回去，把衣服割成那樣，你一個月的薪水也賠不起了。」

　　姓松尾的老爺客人馬上坐起身，拉住正忙著把鐵鎚掛回原位的隆介，摟進懷裡。

　　「袖子都剪短了，那就讓我帶走，改天我會送聘金過來。」

　　「店長！」隆介尷尬地叫道。

　　「我們還有別的客人指名隆介。」店長雖樂於送出這個屁股不錯，但太過毛躁的員工，想及隆介還有利用價值，不禁有些猶豫。

　　「我會再送上一箱比這件上等的友禪過來。」

　　「好，成交！」

　　「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