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寄札

　　　　　　　　內容有點噁心成分，切忌邊飲食邊看一人一

　　星期五的中午，翹了下午三節民法課，直衝校門口搭公車。跳上八十八號，距

離火車站約莫四十分鐘車程，找個位置小憩是最適合消磨時間的方式。

　　座位不多的車上，坐滿了甫從醫院站上車的老翁、老婦。好不容易尋著空位，

才看清另一個位子上坐的人。

　　歪著頭打盹的男人是系上大兩屆的學長，因參加系壘才有交集，身材很是壯碩

的他是前捕手，大概也是翹了下午的課要回家。

　　經過早上體育課測試的折磨，我也顧不得他跨著兩腳大剌剌地酣睡，就著一方

殘餘的空位就坐下。

　　山上的冬天總算讓我見識到寒冷的滋味，公車上的窗戶根本無法抵擋流竄的寒

風，身旁有個現成的發熱體，讓我不自覺藉著這份舒適進入夢鄉。



　　他的身體很溫暖，暖得想收下來當抱枕用。

　　我的上半身貼在他側邊，臉也不由自主地貼上他的臉，參差的鬍渣扎得臉有些

不舒服，不過為了分享他的體溫，這樣的刺痛還不算什麼。

　　他一直沒清醒的跡象，若是我就這樣和他睡，大概車到終點站，他也不會醒來

吧？

　　

　　十來分鐘我就陷入無以為名的夢境。

　　微涼的海邊，我穿著衣服趴在無人的沙灘上，細沙扎在臉上，溫熱地貼近著。

　　忽來一陣潮水擊上岸，我看著眼前的浪，本來該爬起身拔腿就跑，但卻像被制

服住手腳，一股濕黏的液體首先襲上我的臉，……。





　　當海水撲面，我馬上睜開雙眼。

　　這下可慘了。

　　我戰戰兢兢地轉頭看向身旁人的面孔。

　　幸好還沒醒。

　　不過這下子該怎麼辦？

　　原來那海水是我的口水，海浪不僅打到我的臉上，連學長的臉上也是。

　　看窗外車子已經離車站不遠，若是我現在趕快下車，轉搭另一輛公車，學長搞

不好不會知道是我肇的禍。

　　但心裡還沒被啃噬殆盡的良心，譴責我必須叫醒他，並趕快道歉。

　　天人交戰一番，我站起身，拿起手邊的行李，伸出手輕拍學長的肩膀。

　　「學長、學長……。」

　　要是苗頭不對，我也做好馬上逃走的準備。

　　只見學長臉部猙獰了片刻，我製造出的唾液也在臉上閃閃發光，像鍾馗般駭人

的雙眼倏地一開，剎那間我也不禁抖了一下。

　　「對、對……不、不……啊！」

　　我很想將對不起完整說出，沒想到說時遲、那時快，學長立刻手舌並用，將臉

上沾黏的唾液吞入口中。

　　「學弟真巧啊，讓你看到我睡到流口水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叫醒我，你也是要

坐火車的吧？……到站了喔，你不下車嗎？」

　　學長笑容滿面地對我說著，但我滿腦子都是剛才他把口水吃下去的景象，對著

我一開一合的口，像早期的無聲電影，重複播放讓我震懾住的畫面。

　　我茫然地跟在他身後下車。

　　閻羅王應該不會因為我沒說出實情而記我一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