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綱,起床吃早餐了!」母親陸美芳的叫聲,穿過樓梯傳上來。

  劉宗綱趴在床上,像突然被電擊中似跳起身,淡藍色的床單上留下一塊小小的深藍色島嶼,他皺著眉眨眨惺忪的眼,跨間的溼意讓他不得不直接脫下內褲,光著腳丫子,拎著內褲到僅隔一扇門的浴室。

  他將內褲翻面,白濁的黏液像篩過的麵粉,黏度較低的部份已滲過布料沾在床上。他將內褲扔進洗手台,回到房間從衣櫃拿出一條乾淨的內褲先套上,搓著雙手準備要拆床單。

  他先將被壓在木板床與彈簧床間的床單抽出,兩手各拉一角,如海般湛藍的床單揚起,瞬間掩住從落地窗照入的陽光。他嫌惡地看那塊突兀的溼潤,只好將其餘乾淨的部份揉成一團,僅露出要洗的部份,張大雙臂捧著那團床單到浴室。

  浴室有四個給水器可用,一個是洗手台的水龍頭,另一個是有水龍頭以及另外連接的蓮蓬頭,以及一個浴缸上面的水龍頭。

  比起弄濕一大張床單後晾乾,要曬條全溼的內褲方便多了,他直接將被他命名為小藍白的內褲丟到地上,把馬桶的蓋子放下,一部分床單放在馬桶蓋上,把待洗的部份放在水龍頭下,轉開自來水,右手往旁邊的沐浴乳罐按下一些帶有玫瑰花香的白液,往那塊逐漸擴大的島嶼搓揉。

  「宗綱,你到底醒了沒?再不下來你哥就要把你昨天吵著說想喝的豆漿喝掉。」

  「拜託,誰像他每次早餐都要像阿伯一樣喝豆漿。」劉宗維反駁道。

  「我在大便!等一下我就下去了!」劉宗綱急忙回道。

  打死他也不會說出自己是在洗床單。想來他就頭痛,從小到大他就只愛喝巷口那個阿伯煮的豆漿,每逢禮拜一大清早從家裡搭火車去學校,他都會包一大包豆漿在車上喝,禮拜二到禮拜五的早上,就只能將就喝喝租屋處附近的早餐店豆漿。要不是因為昨天提到豆漿,他也不會夢到學長搶走他的豆漿,還說些早上豆漿濃一類的黃話。

  早上豆漿濃歸濃,但不是喝到嘴裡的,光灑在床上還得善後。劉宗綱把床單拿回房間,接上吹風機,用沖溼的區塊抵住吹風口,心裡埋怨起那個平常愛講黃笑話,但這次確實是無辜的學長。

  但想起沈家豪在夢裡扭動呻吟的姿態,明明剛宣洩過的器官,似乎又有了反應。

  他把快乾的床單拿起,用吹風機吹著身上的內褲。

  「看你還要怎樣!」

  跨下泛起熱度,沒想到愈吹性致愈旺,他無奈地放下吹風機,從衣櫃拿出破洞比較少的衣服和一條牛仔褲,走回浴室,脫下上衣和剛換上的內褲,撿起被冷落在地上的內褲,先把上面的黏液沖掉,再擠一團沐浴乳在蓮蓬頭下搓洗。

  大致洗乾淨後,把水擰乾就丟到放衣架上。這天氣不熱不冷,洗個冷水澡還算適當,他讓冷水淨往下半身沖,沖著沖著竟又回味起清晨的春夢,他恨恨地把蓮蓬頭拉高,水絲灑上頭髮,臉也宛如浸入水池裡,直到全身都讓水沐過後,他才關水。

  換上乾淨的衣服後,他把半溼的內褲放在椅子的靠背上,折起床單,讓還未乾的部份露在外面,放在內褲旁,擺台電風扇在前面吹。

  好不容易忙完,他用毛巾包住濡濕的頭髮,稍微抓幾下,就把毛巾扔進浴室。

  下樓後,只見哥哥宗維坐在電視前的沙發看棒球。

  「幾局?幾比幾?」劉宗綱拿了塑膠袋裝的溫豆漿和燒餅夾蔥蛋,跟著坐在沙發另一側。

  「七下,三比十一。」宗維關起電視。「可惡,我不看了。」

  「喔。」劉宗綱不感興趣的應道,拿起被摔在矮桌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跳轉一個個頻道。

  每當宗維支持的球隊輸球,接下來一整天他的情緒就會很惡劣。宗綱也已經習慣,這時還是少話為妙。

  「水煎包你要不要吃?」宗維拿起裝有三顆水煎包的半透明塑膠袋。「媽說要問你後才可以吃,她怕你在學校那邊餓死。」

  「留一顆給我就好。」

  好不容易選到想看到的節目,沒個幾分鐘,節目就結束了。

  「你沒事早上洗什麼澡?」宗維從塑膠袋推出水煎包,咬下微溫的外皮。

  「高興不行洗嗎?」

  「該不會是上廁所來不及,結果尿在褲子上吧?」

  劉宗綱一愣,罵出一句粗話,就沒再搭話。




**


  小藍白:天妒英才,可憐如我,竟然連點戲份也沒有,還被丟在地上。

  攝影師:是你要我代班,就不要在那邊嘮嘮叨叨。

  小藍白:你這個不稱職的說書人!

  攝影師:又怎麼了?

  小藍白:你在敘述中總是只叫某人兩個字,觀眾都有聽到!

  攝影師:高興不行嗎?

  小藍白:你高興是你家的事。總之,想念我的觀眾別擔心,下回就可以知道為什麼我這次只能在後記跟你們相聚。

  攝影師:因為廣告商撤資。

  小藍白:你!

  以上發言不代表本台立場。

  

**

《詭處內衣》06

  父親拔出啪咖啾肚子上的刀子,將刀刃上的奶油用叉子刮下,胡亂塗在受重傷的老鼠上,一旁僱用的甜點師父馬上接過刀子,用加入柳橙醬的黃奶油補足啪咖啾肚子上缺少的奶油。

  「宣宣,你真的想上學嗎?」老爺端正身勢坐在木雕椅,抱起小少爺,讓他坐在大腿上。

  「拜託嘛,爹地~!」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的粉嫩臉頰,此時漾起酡紅,慣於撒嬌的童音,他知道這樣就能讓父親屈服。

  細絲般的黑髮伏貼在臉頰兩側,小少爺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央求,小手抓著父親的上衣拚命在他胸膛磨蹭。

  滾滿蕾絲的洋裝捲起壓在父子間,裙擺掀起,露出穿著白色絲襪的長腳。

  這雙腳,還真是遺傳到你媽。

  身為人父,驚覺到自己這麼想,不禁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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