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寄札

03為一百題-084：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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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擎擎擎擎擎擎……你來了我好高興！」

　　麥莫擎一進便利商店，馬上拿了在門邊雜誌架的財經週刊，忽視那猶如祝他破財的撒嬌聲，翻開皮夾拿出一張千元鈔票，擺在印有唱片預購廣告的櫃台。「請你好好結帳。」

　　包彥軒一臉受創的無辜表情，他噘起嘴心有不滿地刷著條碼。

　　「六號菸兩包。」

　　「咦？你現在抽菸？」包彥軒轉身拿下兩包菸，刷了其一的條碼後，另一手在收銀機的數字鍵按了二。

　　「我是幫室友買的。」

　　捏著香菸盒的手不禁往下按壓，像是要將裡頭的菸草擠出外殼。

　　他嫉妒麥莫擎的室友，明明就是個不修邊幅的大老粗，他不懂憑什麼麥莫擎會錄取他，甚至還為了替他省房租，邀請他共住套房。那男人假日也都待在家裡，讓他就連放假想去找麥莫擎也沒辦法，他也懷疑他的「叔叔」是假借這理由來拒他千里。

　　「你的房間那麼小，什麼事都要自己來，在家裡有人幫你洗衣服、煮飯、倒垃圾，為什麼你不住家裡？」包彥軒不滿地抱怨。

　　因為大學離家不算遠，在高二那時騎腳踏車出過一次車禍後，平時外出幾乎都有司機跟著，就連現在已經成年，也有專屬的司機隨侍身邊，連到便利商店打工都有專車接送。

　　面對如此養尊處優的少爺，麥莫擎心知跟他說一些人情世故無法當作理由，如果告訴他自己不想欠包家那麼多人情，他一定會回：「怕什麼，還怕爺爺多養你一個嗎？」

　　即使是隨自己好惡過日子的少爺，只要不放蕩過頭，先天的優勢仍能在社會的金字塔頂端的位置，這是他從剛到包家就深知的道理。憑自己的苦幹，或許還能向上搆到一點，但如果依賴包家的協助，不可否認就是少奮鬥十來年有餘。

　　他特地選擇在離包家遠一點的分店工作，就是為了不要讓包家的大家長施予過多的關注，然而事與願違的是因為包彥軒跟他跟得緊，包殷強自然也常讓他們共處。甚至是連這回難得回家一趟，包殷強還要他繞去包彥軒打工的地方看狀況。

　　面對形同父母的吩咐他當然欣然接受，只不過他著實無法適應過於熱情的侄子。

　　「你才剛上班沒多久，就接這種夜班好嗎？」他刻意迴避包彥軒的問題，眼看時間也不早，雖說便利商店位於商圈內，但一進到店裡看到只有他一人顧店，仍不由得擔心起來。

　　「夜班缺人，店長要我先代一兩天，等徵到人才換回原本的班次。」包彥軒聽他的問話，方才的鬱悶仍未消，故作冷漠回道。

　　「這是第一天？」

　　「嗯。」

　　「小陳回家了？」小陳是平常接送他的司機。

　　「當然，我沒那麼狠心要他睡車裡，就要他早上再過來。」

　　麥莫擎本來結完帳就要開車回租屋處，但心卻像懸在高處放不下，他苦惱地搔著頭。

　　「不然，我今天留在這陪你。」想了片刻，總算得出這個結論。

　　包彥軒一聽，馬上跳起來伸出雙手要抱住他，麥莫擎深知他的行為模式，早已先退了兩步，隔著一個櫃台，就算他是長臂猿也搆不到。

　　既然有勇氣說出這樣討他歡心的話，當然已經抱著將睡眠賠上的決心，他的店是從上午十一點開門營業，往上推算準備時間，最晚在九點半就必須到店內，即使不需動手，仍得監督各流程作業，以免出了紕漏砸了自家招牌。

　　「是你說的，要是你反悔逃走，我會哭到逼你回來。」包彥軒從儲藏室拿出一個鐵椅，就像平常在街上搭棚的喜宴裡給客人坐的椅子，他把椅子放在櫃台與熟食區的交界。「你坐這裡。」

　　麥莫擎掀起隔絕店員與客人的白色夾板，包彥軒虎視眈眈的眼神讓他想要繼續當個普通的客人，彷彿一進到他的地盤後就會被困在裡頭。

　　「莫擎擎，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呢？」麥莫擎連椅子都沒坐穩，包彥軒就將腳一跨，面向著他直接坐在腿上。

　　近得幾乎要吻上的距離，讓久違的罪惡感不斷擾亂麥莫擎的思緒。他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期待包彥軒的主動，即使自己對他做了些什麼，未來總有被他當把柄的風險，他就像撲火的蛾仍想往烈火衝去。

　　雖然他知道只要告訴他別說出去，包彥軒就會懷著該稱是少男情懷保密。每當有這種想法萌生，麥莫擎就覺得自己像誘使犯罪的大叔。

　　包彥軒雙手扣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他一口。

　　送上嘴的吻固然甘美，但他無法忽視架在角落的監視器，只能狠下心推開他。

　　「有監視器。」口氣緊張程度猶勝此地有埋伏。

　　包彥軒順著他的視線瞥一眼，像是看透麥莫擎心思，露出了然的笑容。

　　「放心，就算帶子被調去看，不會有人認識你，至於我也無所謂。」

　　麥莫擎聽他說出無所謂，就知道他已經「打理」好各個關卡。他當然知道不會那麼湊巧被認識的人看到他跟侄子親熱，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哪天有個顧客在店裡對著他的臉大叫，那不就百口莫辯？

　　「隨時會有客人來，你還是坐在自己位子吧！」麥莫擎把他按坐到收銀機的椅子，坐回自己位子，用手揮動示意分隔兩人的距離。

　　包彥軒不滿地起身，掀開白夾板到熟食區前方，彎身抽了一個麵包，撕開包裝袋後將麵包拿在手上，夾了一條熱狗放在麵包夾縫，再撕開一包蕃茄醬，整包醬盡數擠在熱狗上。

　　他從口袋裡掏出幾枚硬幣，按出錢盒丟入。接著把椅子拉到麥莫擎身邊，無視他的目光吃起大亨堡。

　　「以前你說我年紀太小我也認了，現在我都十九歲了，你還在忸怩不接受我，到底是要我怎樣嘛？」他口裡咀嚼含糊說著。「每次都說我還太小，我又不可能比你多歲！」

　　麥莫擎頓時氣虛，一句話也說不出。

　　包彥軒趁勢繼續抱怨：「不然我去變性好了，這樣就可以叫爺爺逼你跟我結婚。其實你之前吻我都是被逼的，你根本不接受男的對吧？」

　　「不是這樣的！」麥莫擎急忙反駁。

　　「不然是怎樣？」

　　「我……這……你不用變性，我也會……吻你。」麥莫擎感到臉熱得幾乎要燒起來，仍強逼自己把話說完。

　　「那你咬一口我就相信你的話。」

　　包彥軒把剛咬過的斷面朝向他，起身將麵包貼在他嘴邊。

　　麥莫擎心懷不解，照著他的話咬下。熱狗內裡包裹的起司醬在咬下的壓力擠入口中，混合蕃茄醬的酸甜成了過濃的口味。

　　「我要吃你口裡的。」包彥軒再度坐在他腿上，湊上嘴用舌勾著在口裡的食物。

　　明知中計，麥莫擎也不想放開他。

　　吻過一陣後才鬆開彼此，包彥軒仍意猶未盡舔了下嘴唇。

　　「莫擎擎。」

　　「怎麼？」

　　「下次休假你就回家住一晚，到時你的熱狗可以放入我的麵包嗎？」包彥軒赧得低下頭。「就算你的起司擠在麵包裡也沒關係。我是第一次當麵包，你不能吃太重口味知道嗎？只能讓你沾一點點蕃茄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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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彥軒，你忘記這個梗在三年前已經用過了嗎？」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黑底白字，都寫得清清楚楚。」

　　「莫擎擎叔叔，你常這樣皺眉頭會老得快喔！來來，呷幼齒不只顧眼睛也可以返老還童，叔叔你就別再矜持了！」



　　（莫擎：如果我聽他叫著叔叔、叔叔還有反應，那我也該掛門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