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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境隨俗:到一個地方就順隨當地的風俗習慣行事。

 


 


 


  一所學校,尤其是一所老的學校,通常都會有講不盡的鬼故事。打從國小時,讀的是建校近八十年的老小學,後校舍有一座兩層樓高的水泥塔,白漆已灰,塔上看似有一個棺材大的空間,塔頂雜草叢生。小學生平時閒著沒事總會胡亂猜測,遐想是哪個老校長過世後埋在上頭,半夜就會爬出來嚇人。

 


  許維漢剛進大學時,由於學校強制規定要住宿,在新生宿舍區就會暗地辦一些活動,夜半時分的鬼故事大賽,甚或是試膽大賽都是重頭戲。鬼故事大賽理所當然會邀請一些學長來共襄盛舉,與其聽新生講故事講得天馬行空,還不如說隔壁廁所的靈異事件來得有說服力。

 


  晚上十二點,舍監就切斷整棟宿舍的大燈,大夥兒早在白天就到蛋糕店買了塊蛋糕,慶祝完大四學長的生日,直接用蛋糕上的蠟燭來營造詭譎氣氛。

 


  「我說你們啊,想要蠟燭也不是這樣做,竟然當我五十歲,拿這麼一把蠟燭。」大四學長抱著棉被、枕頭,準備去寄宿其他寢。「這裡隨你們玩,我明天一大早有課要先去睡別間,你們別吵到讓棟長過來趕人。」

 


  「是、是,學長您慢走!」

 


  等學長依舊不放心的眼神終於讓門掩上,一夥人將桌上的檯燈關熄,點起其中一支蠟燭,開始鬼故事馬拉松。

 


  從小學時玩碟仙中邪到開車駛入無出口的隧道,再講到吃了人面魚而斃命的釣客,一個個鬼故事都是似曾相識,夜色漸深,幾個人也不由得打起哈欠。

 


  「停、停,再講下去都要睡著了,讓作學長的講個你們沒聽過的故事。」大二的王威廷搶過接力用的蠟燭,燭火在他的臉前搖晃。「這是一個發生在我們這棟宿舍的事,而事發地點就在……四樓靠近樓梯的那間寢室。」

 


  聽見跟自己宿舍有關,幾個打瞌睡的也振作起精神。

 


  王威廷開始述說一個在學生間流傳已久的故事。他所說的那間寢室,一直以來都無人居住,只知道最近幾年會無人居住是因為聽過這個故事,即使是沒聽過的人,在住後隔天也會馬上搬離。

 


  傳說裡面一張床被自殺的學長寄宿在上頭,只要睡在上面,過了一夜就會發現自己整個身體被轉半圈,雙腳被安妥地放在枕頭上,除了這樣倒無其他大礙。要在靠牆的小單人床上轉半圈可不容易,被轉過的學生曾嘗試要自轉一圈,往往不是頭被卡住就是整個下半身落在床下。

 


  有一名教官因受不了學生互傳『謠言』,認定學生睡癖太差,索性以身試床,據當時住隔壁幾間的學長證言,當天凌晨五點,他們就聽到教官宛如被千刀萬剮的慘叫聲。

 


  自此這位教官不再質問學生為何要搬出,但年年還是會有學生抽到這間寢室,也許學校是在等哪天怨靈玩膩了,就會自個兒升天去。過去有學生好奇怨靈是如何搬動人體,特地在房裡架設攝影機,沒想到卻連個畫面都拍不到。

 


  「沒有人看過這個鬼長什麼樣子,只聽說在三十幾年前,有個學長在那間上吊,說起來真的很詭異,他上吊時把繩子綁在床的上舖,繩子長到勒住他脖子但雙腳沒有離地,明明只要坐到床上就能呼吸,他竟然這樣勒著直到斷氣。」

 


  王威廷吹熄即將燒盡的蠟燭,換上一支新的蠟燭。

 


  「第一個發現到屍體的人是這麼說的,他看到那個人的眼睛圓睜,臉頰上滿是淚與汗水,嘴角竟是掛著笑容。可憐的是目擊者,之後就因此而發瘋了。之後,聽說有人在宿舍區看過那個鬼,但也沒有聽過他傷害什麼人。」

 


  王威廷將蠟燭放回桌上,代表故事完畢。

 


  「那要怎麼知道是他?」一名學弟發問。

 


  「只要你看到一個長得像漂亮大姐又穿著奇怪衣服的人,你問他今年是幾年,回答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他。對了,你們有沒有人要去試睡那個床?有那個命去睡可以省很多住宿費喔!」

 


  幾個新生大眼瞪小眼,因新學期剛開始一個多月,也不好意思隨便起鬨。

 


  這時候一名壯漢,不,一名新生舉手。

 


  「我去!」許維漢舉起手。

 


  「你在做什麼?」同寢的余士青一臉驚恐地抓住他的手。他並不是全然擔心對方的安危,而是以他們目前的交情看來,自己勢必要陪他去鬼寢室睡一晚。

 


  「你不要拉我!」許維漢使勁想甩開余士青的手。「我自己會一個人去,你不用管我!」

 


  余士青很識時務地鬆開手。

 


  「很好,這屆果然也有像你這種敢挑戰的學弟,今天時間很晚了,不如就明天晚上吧,你明天來我這間找我,我會先跟棟長拿鑰匙,到時候想看的也可以過來。」

 


  許維漢點頭表示明白。

 


  打從小時候他就壓根兒不相信世上有神靈鬼怪,那些子不語的非科學物,除非真正讓他碰上,否則要相信一個莫須有的存在豈不是很可笑?

 


  隔天晚上,許維漢向學長拿了鑰匙,在眾人崇拜的視線注視下,拎著筆記型電腦就住進去。

 


  跟其他寢室無異的房間,在學期末雖有清掃,但隔了三四個月已堆積一層灰塵。十月的晚上依舊悶熱,他將紗窗與氣窗打開,用塊毛巾將床粗略擦過一遍,就直接躺在床上打起電腦。

 


  會自告奮勇來睡這間,也不全然是想破除謠言,而是因為成天待在寢室裡,他的室友阿青平常哪裡都沒去,讓他想上網找個人聊天也很困難。聊天是沒什麼,但如果讓室友看到他上的是同志聊天室,不嚇到申請換宿才怪。

 


  許維漢略顯無趣地敲打鍵盤,今天一直遇到想玩一夜情的對象,要不就是想包養大學生的上班族,讓他滿腔怨言想找人抱怨卻無處抒發,別人一聽他說對作愛沒興趣就馬上轉戰他處。

 


  乏味到登出聊天室,開出幾部愛情動作片,微帶朦朧的畫面中,赤裸裸的肉體在鏡頭前擺動,抗拒的掙扎,因激動而繃緊的肌肉,輕易地引起他的情慾,他褪下褲頭,手往下身探去。

 


  叩、叩!

 


 


  不知道是哪個不識好歹的人,都已經十二點多還來打擾。

 


  許維漢將電腦擱在床上,轉開鎖上的門。來者是一名比他略矮,體型卻極為單薄的男子。

 


  「你好,我的寢電壞了,能不能跟你借一下?」男子面容陰柔,眼波帶水,微仰起頭望著他。

 


  「喔,這樣啊,電話在那邊。」許維漢指了指在床邊的室內話機,回身將筆電的螢幕蓋上。

 


  這時間會來借電話著實怪得緊,何況現在人人有手機,頂多就是多花個錢罷了。

 


  他關了電腦頓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因為是暫住一晚也沒多帶其他東西,剛才自己被挑逗到勃起也沒地方發洩。這時他才發現正在撥打電話的人身穿白色中山裝,白淨的上衣以黑釦裝飾,腰部像是經過特意剪裁,適當地塑出他的腰身。

 


  許維漢想起他剛才看的最後一部片,片中的貴族學校高中生就是穿像這樣的服裝,立領更添禁欲的誘惑,他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液,趕緊轉念想其他瑣事消化邪念。

 


  「奇怪,這電話好像也壞了。」男子在鍵上按了數下,不由得皺眉道。

 


  「咦?剛剛我打還可以用。」許維漢坐起身,接過話筒撥打自己的寢電,話筒傳來嘟嘟聲。「難道是全宿舍的電話都壞掉了?」

 


  白衣男子突然整個人貼上許維漢,趁他一時失神,緊抱住他並俯身吻上對方的唇。略顯冰冷的唇貼上,舌頭也伸入對方的口中,許維漢一驚使勁想推開,卻怎麼都無法使力,力量竟像隨著吻而抽離。

 


  鬆開已然紅腫的唇,許維漢愣愣地盯著他。

 


  「看你和他長那麼像,我還以為已經找到他了。」男子用袖抹了抹嘴唇。「多謝你讓我吃了一餐,今天你可以安心睡,以後也歡迎你來。」

 


  一陣舒爽的涼風徐徐襲來,許維漢安穩地倒在床上,不出片刻已進入睡夢中。

 


  隔天,一夥人浩浩蕩蕩地來驗收成果,不敲門進來是怕鐵齒的人會死命不承認自己被轉圈。他們看到許維漢頭還在枕上,腳也在該放的位置,不由得驚呼四起。

 


  之前抽到的學長聽到這消息喜孜孜地搬進去,隔天早上宿舍的角落又傳來驚吼聲。

 


  「喂,阿漢啊,你那天該不會是腳放在枕頭上,腳上頭下地睡吧?」

 


  「去你的,要不我再睡一次給你看?」

 


 


  「看你的八字也不過爾爾,真的不能透露你是怎麼阻止怨靈的入侵嗎?」超自然現象研究會聽聞他的事蹟,特開專欄採訪他。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用初吻換來可以睡那張床的權利,還被吻到全身發軟,這種話能夠在學校刊物上登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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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別學]成語造句:「釣人類不僅要入境隨俗學些那時代的用語,還要穿上對方喜歡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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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毛學弟:原來學長喜歡看制服片。(筆記)

 


 


  路人:如果那時看的是虐縛片,那……不就……。(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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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換地方放後記,之前的地方會把後記和本文放在一起,以免版面看起來很凌亂。BBS上會陸續放上之前的拙作,因為剛申請所以板上沒什麼東西,等之後有時間我會慢慢補上。

 


  這回牽扯到一點點前世今生,因這不是主軸所以歸到番外篇,等這段故事結束應該會另外寫校鬼學長的故事,這樣可以比較詳細講他的過去,而不是現在顧此失彼的狀況。

 


  文中所帶過的鬼故事幾乎都是聽來的,關於校鬼那段稍作加油添醋,如果有人在大學中也聽過類似的靈異現象,也許是同校也說不定。XD

 


  話說這回的成語定得很晚,一直到漢哥住進去我才想到,有點強詞奪理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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