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比喻置身於危險的境地,必死無疑。


 



 



  「被子蓋暖一點,別再感冒了。」


  許維漢將蔣育棠送回寢室,仍舊不放心地在門口叮囑。


  「這禮拜你沒有要回去吧?」蔣育棠點點頭。「我回去帶東西上來給你補一補。」


  「不用了,學長。」蔣育棠急忙地拒絕。


  「跟我客氣什麼?」許維漢笑著拍拍蔣育棠的肩膀。「快去睡吧,多睡點感冒就會趕快好。」


  兩人對視,緩緩地將木門掩上。


  


  隔天一大早是星期六,許維漢馬上搭車回家,當天晚上又回到學校。


  「漢哥,你帶這麼多東西是來慰勞我的嗎?」陳建豪看見許維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跨進門,期待地問道。


  「別擔心,會剩你的份,我要拿電鍋出去。」


  「咦?不好吧,要是舍監看到會被沒收欸!」


  「今天禮拜六舍監沒那麼認真,況且棟長他們寢連電磁爐都有,不用擔心。」


  由於宿舍老舊,又怕學生操縱電器方法不良,學校索性規定住宿不得在房內烹調食物,而料理室又只有微波爐可用,膽子大一點的就直接帶電鍋、烤箱進去。


  一手抱著電鍋,另一手拎著用量販店塑膠袋包裹的食材,急驚風似的出門。


  「奇怪,他拿著那些東西要到哪去?」陳建豪掀起傳情泡麵的碗蓋,伸筷夾起一束麵往嘴吸入。


  開著的電腦螢幕右下角升起一個小視窗。


  『以辣泡麵度日的假期』登入。


  陳建豪瞥了一眼身後的泡麵箱,那堆『辣爽』是廠商說賣得不好免費贈送,結果只是換個地方囤積存貨,上回他泡了一碗來試吃,他也是個能吃辣的人,沒想到吃了一口就換上兩條香腸嘴。


  早上他跟學弟討論到社會學的事,才偶然知道那時候學長是拿泡麵去送那兩個學弟,送自己直屬是理所當然,但應該沒必要送別人的學弟吧?


  陳建豪雖覺得最近學長的行為極為怪異,但作學弟的也不好問些什麼。


 



  許維漢到蔣育棠和林清岳的寢室門外,用手肘輕撞門。


  「學長?」林清岳開了門,手裡還拿著一碗熱湯。


  許維漢看見蔣育棠在房裡,心裡鬆了一口氣。上回他陷在喜悅中,連蔣玉棠的手機也忘了問,又不好意思直接打寢電過來問對方是否在房裡。


  「這羊肉爐是我從岡山帶上來的,讓你們吃吃看,我還拿了電鍋可以加熱。」


  許維漢自顧自地走進寢室,找了個插座就把電鍋的插頭插上,接了點窗邊水龍頭的水,在內鍋與外鍋的間隙倒入些水,將一袋還有餘溫的烏黑肉湯倒入內鍋,銀白色的鍋蓋覆上,接著就只要等開關彈起。他忙完了一陣,才發現身邊有一個洗臉盆,盆中裝著細條狀物體,看那樣子應是泡麵。


  「你們晚上就只吃泡麵,怎麼連點料都沒有?」見那盆除了麵還是麵的洗臉盆,而蔣育棠又一副剛痊癒的樣子,許維漢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有加醬油。」林清岳不明白為何學長臉色難看起來。他也不想只吃加醬油的泡麵,但那辣泡麵把所有的佐料放在一起,加了肯定吃不下肚,不吃又太過浪費。


  而蔣育棠則是驚訝許維漢三不五時出現,明明昨晚說要回自家去,沒想到今晚又拿著大包東西過來。見他那副臉色不太好的模樣,蔣育棠也不想去搭理,索性埋頭吃起碗裡的麵。


  「你別吃了。」許維漢搶過蔣育棠的碗,將它擺到桌上。


  「幹什麼,我吃麵干你什麼事?」他一急就拍桌起身,音量也不由得擴大起來。「你這樣真的很奇怪!」


  林清岳見狀,擱下手裡的碗,拿起堆在床邊待洗的衣服和洗衣粉,悄悄關上門離開。剛剛那聲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跟蔣育棠同寢這幾個月,也沒見過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對方不過就是個學長罷了,雖說他也覺得學長似乎殷勤得過火,之前學期初家聚時也不見他這般。


  「該不會之前他們有結什麼仇吧?」手裡搓著泡沫,林清岳不由得喃喃自語。


  而在寢裡的兩人僵持不下,蔣育棠怒目瞪著許維漢。


  「不要以為我說那些話就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你剛感冒好就只吃那些東西,我真的很擔心你。」


  「你以為你是誰?表面上不過是個學長,不用明著對我那麼好。」


  蔣育棠低下頭,身後的電鍋發出水滾的氣泡聲,氣體推著鍋蓋,滿室已是羊肉與藥材融合的氣味。他知道許維漢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他,他也明白在這同性戀屢見污名的社會要尋找到伴侶的困難,找到了也就格外珍惜,但他不願破壞該有的和諧,也不希望在其他人面前成為異類。

 



  許維漢將門鎖上,連同窗簾拉上。


  「對不起,這樣可以嗎?」他張開手臂,想將蔣育棠納入懷中,身體卻遲疑了。


  「你別每次動不動就要抱我。」蔣育棠將許維漢的手扳下。「雖然我跟你一比就像個零號,但也犯不著每次都要用連續劇抱女的那招來對付我。」

 



  「這……那、那我應該怎麼做?」許維漢僵在腿邊的兩隻手鬆了又握,握了又放開。面對比自己小兩歲的同性,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你坐到床上。」許維漢依言坐在沒有棉被覆蓋的床板上。「閉上眼睛。」

 



  雖然眼睛看不見,仍可感覺到對方逐漸靠近自己。蔣育棠伸出手,輕觸蓄著參差鬍渣的臉龐,食指往鼻子撫上,突然大拇指一壓就將鼻子捏住。許維漢雖覺納悶還是由著他,忍不住微張開口呼吸,另一隻手掌扣住他的後腦杓,他發現自己的鼻子被扭一下,濕熱的嘴唇覆上他的唇,近似窒息的吻,他仰起頭吸入他口裡的氣,如失水的魚,以口渡水求生。


  不知吻了多久,唇瓣已佈滿微微的咬痕,蔣育棠將他壓在床上,手仍捏著他的鼻子,像是要發洩他的不滿,繼續啃咬他的唇角。


  一聲清脆的開關跳起聲,兩人同時看向那個冒著熱氣的電鍋。同時間,門傳來幾下敲門聲。


  「喂!裡面有沒有人啊?」


  「是建豪,我看你還是先從我身上下來會比較好。」許維漢揉揉被放開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蔣育棠才意識到自己兩腳跨坐在許維漢大腿上,連忙扶牆爬起身。


  「那個貪吃鬼是要來分食的,你先去盛湯,我來應門。」


  「喂,來開門喔!」又敲了幾下門。


  「好啦,這不就來了。」


  許維漢打開門,只見陳建豪拿著一筷一碗。

 



  「抱歉,此寢謝絕化緣。」門作勢關上,無奈不敵食物威力,最終還是讓他入房了。


  「欸,你們之前還有吃泡麵啊?」看見地上一盆已糊爛的麵條,陳建豪拿筷子隨意在盆中攪動數下。「怪不得你們兩個都一嘴香腸嘴。


  


  兩人不約而同地用手掩住嘴巴,蔣育棠還迅速拉開窗簾看窗外,許維漢禁不住肩膀一顫一顫地笑了起來。


  


 



++


 



[好孩子別學]成語造句:「學長特地從岡山帶羊肉爐給屬虎的學弟吃,可謂羊入虎口。」

 



 



++

 



 



學長:「不是每個住岡山的都是賣羊肉爐。」(其實家裡是賣豆瓣醬的?)

 



 



清岳學弟泣訴:「作者啊,你叫我出來洗衣服就算了,再加上洗澡有必要讓我三過家門而不入嗎?」

 



 



小護士的叮嚀:「大哥哥們是有練過的,窒息性接吻為危險動作,小朋友請勿模仿。」

 



 



 



++

 



 



  果然花無千日紅,本集內容又與成語毫不相干,如此確實達到謬之境地。(放個假就開始胡言亂語)


  本話卡得很嚴重,這對太快在一起的情侶實在很矛盾,時好時壞又有時常觸發的同性戀掙扎情懷事件攪和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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