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哲,你的嘴好紅,看起來很想要被吸吮的樣子。」又是一連串的啄吻。


 



  吃完整串糖葫蘆,我們仍捨不得放開彼此,陰暗的實驗室裡只有兩人共處,像是深怕對方逃離,我們不斷地親吻著,扣緊對方的軀體。


 



  原本坐在窄小的圓凳上,往往動作一劇烈就聽見椅腳發出摩擦地板的聲響,索性將食物擺在地上,直接席地而坐,沒多久,我們貼著彼此,以吻分食食物,彷彿母鳥餵雛,吞嚥含有對方唾液的味道。


 



  佑霖的雙眼迷濛,這時我才知道就算只有吻也能挑起性慾,他是如此,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大衣早已卸下,我穿著今早上班穿出門的西裝,他身上是質料較好的襯衫,若非顧忌身處在學校,也許早就脫下。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我們才眷戀不捨地停下親暱的接觸,收拾地上的垃圾,將該歸位的椅子放回後,準備沿著原路離開學校。


 



  佑霖走在前頭,他一打開門,馬上關上倒退幾步。


 



  「怎麼了?」


 



  「我看到手電筒的光。」他緊張地用氣音回道。


 



  我們各拿著一袋垃圾,相覷一瞬,馬上找尋可以躲避的空間。


 



  實驗桌底下是中空的,若是手電筒一照馬上原形畢露,實驗室後頭每個櫃子都放置裝入標本的罐子。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講台。


 



  看來也只有那個地方可以躲人。


 



  佑霖先坐進講桌下,腳很勉強地彎曲。剛穿上的大衣下擺披在地板上,我怕直接跨進去會踩到他,於是就蹲下身,讓他把我拉進去。


 



  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臉對著我的後腦杓。


 



  「那個人動作真慢。」佑霖在我耳邊低喃著。


 



  他輕輕啃咬我的耳垂,那是一種像是麻癢卻又讓人上癮的觸感。我無法以同樣方式回敬他,於是就將手往後頭一伸,隔著褲襠輕撫磨蹭。


 



  我們兩個幾乎失去危機意識地忘情挑弄彼此。


 



  突然瞥見一道光線從講桌外邊掃過。


 



  兩個人馬上停下動作,那道光線又繞回來一次。


 



  經過幾分鐘,我們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從講桌下爬出來。


 



  我拍著身上的灰塵,佑霖比我還慘,他幾乎是幫忙清掃那個沒人注意的死角。


 



  「你們是誰?」


 



  原本我只顧著幫忙除去佑霖衣上的棉絮塵埃,沒料到竟然有個人坐在台下。


 



  桌上放著一支關閉的手電筒,一名中年人坐在椅上,直看著我們。


 



  「老師!」我定睛一看,馬上喊道。


 



  他是我高中社團的指導老師,我當然不可能忘記他。


 



  「你是……世哲?」他的眼睛張得銅鈴大。


 



  我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跟老師重逢,應該要趕緊拔腿就跑,對方認不出自己已是萬幸,還愚蠢到自己去提醒他。見老師的表情,揉雜著驚訝與不解,接下來還得想想該如何解釋。


 



  佑霖聽我叫出來者的身分,不禁直盯著他看。老師以前沒教過他,就沒有我跟他的關係那麼密切。


 



  「老師,我們是回來這邊看看,一不小心就待太晚。」我還沒想好說辭,佑霖已經搶先我們一步解釋。


 



  「你是?」


 



  我們為示禮貌走到他身邊,他仰著頭端詳佑霖。


 



  「我跟世哲都是校友,我叫李佑霖。」


 



  算他還夠義氣,我還以為他會隨便講個姓名呼嚨過去。


 



  「哦,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你妹妹也是校友對不對?」老師看了我們幾眼,於是就問:「你們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下午老師開門讓我們進來,沒想到我們時間一拖,就被關在裡面。」


 



  佑霖扯出的老師就是負責管理這間教室使用的笑面虎,虧他能夠扯謊扯得臉不紅氣不喘。


 



  「這樣啊,那我帶你們出去好了。」老師對我們微笑。「要不是我回來拿考卷,你們就要等到早上才出得去。下禮拜一我見到老師,會唸他一下,你們難得回來學校一趟就被關在這裡,搞不好你們以後就不敢回來。」


 



  阿彌佗佛,哪個藉口不好講,偏偏提到笑面虎,以他那個性,包准會去把我們兩個的資料找出來偷記上一筆。


 



  我們兩個就跟在老師身後,他拿著手電筒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到車棚門口,我們才告別,路上就大致聊些最近的工作,像實驗室爆炸那類驚悚的事情就沒多提。


 



  互道再見後,老師似乎想起什麼,開著車停在我們身邊,按下車窗。


 



  「下次回來前,先給我打個電話。」


 



  我點頭。等到下禮拜老師知道實情,大概就沒辦法回來了吧?


 



  「最近學校為了防竊,晚上各個教室都裝置針孔攝影,下次要回來學校可以早一點。」他揮著手,車窗一升便揚長而去。


 



  我們兩個臉色發青,連過來打招呼的警衛也沒搭理,像是失魂般走出母校。


 



  這時候也無法責怪對方,剛才的行為是彼此都主動索求,誰會料到實驗室裡會有針孔?


 



  「早知道在路上吃吃就好。」


 



  「嗯。」佑霖把垃圾丟進廣場的垃圾車。


 



  「待會去公司那邊,我要去把機車騎回家。」


 



  招輛計程車,我報出公司的地址。


 



  「剛才還沒問你,你之前跟伍武璋發生什麼事?」


 



  「也沒什麼,他似乎很積極要讓我去他的公司,還說什麼有人想吃下我家。你不用擔心,父親他還很硬朗,他既然會讓我到外面工作,就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我在家會幫你注意,你平常就安心上班就好。」佑霖搭上我的肩膀。


 



  到了公司的停車場,所幸時間不算太晚,還來得及把機車牽出。


 



  「我想我們還是買一部車。」佑霖的聲音夾帶著風聲道。


 



  「等有那個錢再想吧!」


 



  我們租的地方本來就備有停車位,但我平常都以機車代步,就算是假日出門,遠一點的地方頂多搭公車,駕照雖在高中畢業那時考過,也沒有買車的打算。


 



  他不發一語,默默地環住我,直至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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