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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毅德將輪椅置於走道的右側,獨自轉門踏入太平間。
裡頭有一位青年,朝他點頭示意,眼神掃過數張名牌,伸手掀開一床白布,布下露出一張枯朽的臉孔。
記憶中那副曾壯獷的肉軀,何時已萎靡得穢敗不堪?
他猶疑地伸手撫觸那張搽上淡粉的面容,然而指尖卻像劃過一道源流竭盡的河床,一綹零落的枯草,孤零地在岸邊著根。他讓目光停駐於那雙幾乎與皺紋契合的闔眼,深淺的紋路,似是纏入一縷幽魂,他駭得將白布重新覆上,便倉皇離開。
「媽,我們回家。」他蹲在輪椅前,抱住正小盹的老婦。
推著身前的輪椅,見母親依舊酣睡,於是停下了腳步,仰頭凝視囪頂裊裊隱入雲層的煙束,冬季的寒意,似也揉入幾近蒼白的雲空。
繃緊四十多年的臉孔,此刻才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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