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以虛張聲勢,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語出:


  唐˙杜佑˙通典˙卷一五三˙兵六˙聲言擊東,其實擊西:聲言擊東,其實擊西。比喻虛張聲勢,使人產生錯覺,實則集主力擊於不備之處。


  三國演義˙第一一一回:蜀人或聲東擊西,指南攻北吾兵必須分頭把守。


 



 



 



  「學弟,這兩張聖誕演唱會的門票給你,看你要跟誰去都可以。反正是公關票,不用也是浪費。」


 



  林清岳接過兩張入場券,盯著自家學長好一陣子,心想要是問學長為什麼不自己去也太失禮了。這幾天學長大方到他都感到害怕,之前的超辣泡麵雖然只是系上的活動,總也是花錢買的,而後又送他兩張難得一求的門票,就算是大二學姊也沒對他這麼好過。


 



  道過謝後回寢室,林清岳將之前特地買的罐裝熱桔茶丟給蔣育棠。這個室友實在體弱得很,前幾天流鼻血流到面無血色,沒隔個幾天又不知道去哪染感冒回來,發燒、咳嗽、流鼻涕樣樣來,幸虧最近大夥兒忙著辦活動,教授見大家心思浮動也少派作業。


 



  「你桔茶喝一喝把便當吃掉,吃完再吃藥。我已經去幫你請假,不然光這幾天沒上的課加起來,有點名的課大概連期末考都沒辦法考了。」


 



  「謝謝。」蔣育棠虛弱地回道。


 



  蔣育棠一口一口啜著桔茶,縮在被窩裡的身形更顯瘦弱。林清岳突然失了神,他弄不清那種近似憐惜對方的牽掛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這種感覺竟像偏離了對朋友會有的情感。他拿出之前學長給的入場券,見蔣育棠那副病懨懨的樣子準是沒辦法去了。


 



  「我明天晚上要去演唱會,可能會找學姊一起去,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沒問題吧?」


 



  蔣育棠點點頭。反正感冒就只要待在床上睡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突然響起一陣叩門聲。林清岳應了門,來者是兩個提著幾盒禮物的陌生人。


  


  「請問誰是蔣育棠?」林清岳指了床上。「我們是企管系的巧克力傳情,有人要給你這盒巧克力,還有這張卡片一起附在上面,祝你聖誕快樂!」


 



  離聖誕節只剩一天,訂單也同時大增,兩人放下巧克力後就匆匆離去。


 



  「這給你吃,我怕吃了又流鼻血。」蔣育棠拆下綁在盒上的卡片,將巧克力丟給林清岳。「怎麼又是個沒寫名字的禮物。」


 



  「哦?上面寫些什麼?」林清岳順手接過卡片。「他說明天要來找你?這、這也太奇怪了吧?我們這棟……不是只有男的才能進來嗎?雖然之前也有人偷帶女朋友進來過,但會這麼明目張膽自己進來的女生也太詭異了吧?」


 



  「可能、可能是個朋友送的吧?


 



  林清岳撫著下巴。


 



  「該不會是個男的暗戀你?」


 



  蔣育棠心跳漏了一拍,睜圓了眼瞪著林清岳。


 



  「別用那麼恐怖的表情看我,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年頭同性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林清岳像是意會了什麼,突然皺緊眉頭。「不過這樣把你一個人丟在寢室好像有點危險,要是你被那個人怎麼樣了又不能反抗。」

 



 



  要是之前他聽到有人這麼調侃他一定會過去毆他幾拳,但人一旦病了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我把門鎖著就好了,你就安心去演唱會吧!」他知道林清岳也期待這次演唱會很久了,怎麼可能會讓他為了自己而掃興。

 



 



  蔣育棠將吃剩一半的便當打包,吃完藥就躺回床鋪。藥的後勁很強,沒多久他的意識又陷入朦朧。林清岳見他睡去,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替他將棉被裹得扎實,才放心地回到電腦前處理其他的事。

 



 



  隔天,聖誕節在教會學校是大活動,學校理所當然是放假,一大早蔣育棠就醒來,隨意看看幾張借來的片子,中午去宿舍餐廳買個便當,繼續窩回床上。

 



 



  「那我要走了,還要把學長的車騎去修,筆記我放在桌上,你無聊可以拿去抄。」林清岳提了個小型的背包,塞進幾本昨天借來的漫畫,打算在排演唱會前的簽名時看。

 



 



  「嗯,你去吧,這片看完我大概就要睡了。」

 



 



  「我門幫你鎖著,不認識的人敲不要開門。」

 



 



  「好啦,比媽媽還囉唆。」蔣育棠盯著電腦螢幕,隨意地應道。

 



 



  林清岳見他還會回嘴,總算比前幾天有活力多了,看來只要對方不要太過強壯應該沒什麼危險,鎖了門就往車棚走去。

 



 



  「果然很無聊。」看到一個段落,蔣育棠按了暫停鍵,關了螢幕,平躺繼續補眠。

 



 



  一直到七點多,空腹很盡責地喚醒他。睜眼只感周身一片漆黑,他摸索牆壁打開電燈,途中還踢到那兩箱泡麵。今天晚上學生餐廳沒有販賣,到旁邊的便利商店大概也只剩下一些發硬的麵包,他瞄了一眼中午的便當。

 



 



  要是吃完上吐下瀉,那也太划不來了。

 



 



  蔣育棠披上羽絨外套,扭開上鎖的門。門是往房裡開的,一個物體因失去依靠而倒進門裡。

 



 



  「學長?」他低頭直視有著方正臉龐的男人。

 



 



  「晚安。」許維漢迅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彎腰拿起放在門邊的東西。「你晚餐還沒吃吧?我帶了一些東西過來,將就吃一點。」

 



 



  「學長,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蔣育棠著實百思不解,他對他來說只是個同系的學弟罷了,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尤其是這幾個禮拜,聽說他生病時,許維漢也有向林清岳打聽他的病況。現下見他提著大包小包的,這種關心的程度,根本就像他同學在追別系的學伴。

 



 



  想及此,蔣育棠不由得熱紅了臉,昨天已褪去的發燒似乎又襲來。

 



 



  「你先坐著,我幫你溫熱稀飯,你先吃甜甜圈墊著胃。」許維漢將紙袋裝的甜甜圈交到蔣育棠手上,找了一個瓷碗倒入稀飯,就離開房間。

 



 



  蔣育棠將甜甜圈從紙袋裡推出,用手指捻一球灑上糖霜的波堤放入口中,微韌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又多捏了兩球。他吃完了一圈,許維漢也端著熱騰騰的稀飯回房。

 



 



  「趁熱吃吧,我沒有加太熱,如果不夠熱我再去弄。」將碗拿給蔣育棠,他拉了把椅子坐著。

 



 



  蔣育棠用木湯匙舀了一口,在嘴前哈了一口氣後含入口中。他將湯匙放回粥中,整碗擺到桌上。

 



 



  「怎麼了,不好吃嗎?」許維漢再從袋中拿出一圈波堤。「不然再吃一個吧?」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蔣育棠擋下送到眼前的甜食。

 



 



  「剛好來這邊,順便過來看看。」許維漢坐回椅上,將波堤擱著。

 



 



  「剛好過來能夠等到那些東西都涼了,你還坐在地上?」

 



 



  「反正這時候也沒人,我知道你在睡覺,就沒有叫你起來,起床後總會出門買東西。」

 



 



  「那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許維漢一時啞口,他瞥見擺在林清岳桌上的巧克力。

 



 



  「因為那盒巧克力不能替我讓你病趕快好,很抱歉之前讓你流血。」

 



 



  「送巧克力的就是你?」蔣育棠一怔。

 



 



  「是我,之前的泡麵也是我,我知道你很氣那個讓你流血的人,但我還是來找你。」

 



 



  蔣育棠低下頭,凝起眉想了一瞬。

 



 



  「為什麼?」

 



 



  他突然意識到這話實在太多餘,莫非自己就是要硬逼對方表白不成?

 



 



  「因為我喜歡你。」

 



 



  他不曾被同性告白,明明已確信自己是同性戀,但真正遇到一個同性向他告白,思緒竟混亂到無法去判斷該如何回應。

 



 



  從許維漢的眼中看來,在他告白後,蔣育棠的臉著實慘白到幾乎沒有血色,他擔心地走近他身邊。

 



 



  「咳、咳咳!」他捂著胸口乾咳,無其他人的宿舍裡,讓他的聲音顯得分外響亮。「不,你別靠近我!」

 



 



  許維漢定住身,像是了然地黯下神色,將帶來的大盒子放在蔣育棠腳邊。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碰你。」他指了那個大盒子。「這個是為你做的,如果不喜歡的話就丟了沒關係。對不起,都是我亂說話嚇到你。」

 



 



  許維漢低下頭,聽咳嗽聲漸漸平緩,才終於放下心。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多多保重。」

 



 



  放下一整盒波堤,許維漢離開也許不會再踏入的房間。

 



 



 



 



++

 



 



[好孩子別學]成語造句:「學長藉聲東擊西遣走室友,才有機會作準備工作極差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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