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小純捏著信封,輕喚了一聲。


 


「叫我吳大哥就好了。」吳道德寵溺地搓揉著小純的頭髮。


 


「這個錢,還給你。」小純逃離吳道德身邊,將信封放在矮桌上,倉皇奔到門邊。


 


他皺眉看了吳道德一眼,咬咬唇,就背門而去。


 


吳道德挑眉注視少年離去的方向,左手指不自覺地在矮桌上敲打,身前未拆封的新品,彷彿在嘲笑他的膚淺。


 


已經很久沒有人拒絕他了。看上的對象,雖然不見得是喜歡他的本質,但只要對方肯留在他身邊,那也就足夠了。對每個人誘之以利,再者動之以情,這模式屢試不爽,直到上床過後,益發親密便能見得對方最真實的一面。


 


吳道德舒了舒領帶,翻開摺疊手機,在鍵面按下幾個數字。


 


沒多久,門處又響起敲門聲,來者是綽號阿朗的男子,小純就是經由他的介紹進入詐騙公司。


 


之前吳道德就曾聽聞過,阿朗和小純是表兄弟的關係,但單看他們兩個,絕對不會認為他們有血緣關係。


 


劉朗的履歷表上年齡二十六歲,看外表說是四十來歲都能讓人相信,佈滿坑疤的臉上,彷若被火灼傷的紋路在臉頰蜿蜒,目光渙散,嘴唇皸裂,失去表層保護的皮下組織,泛著偏黑的暗紅,雙手粗糙不堪,為了遮掩據說是燒傷的痕跡,只見他終年都穿著長袖長褲,以及一雙磨軟的皮鞋。駝著背的身軀,讓原本只有普通男性高度的他更顯渺小。


 


他和看來比實際年紀小的小純站在一起,與其說像兄弟,不如說是有父子般年齡差距的陌生人。


 


一個老氣、灰敗不堪的青年,走在路上僅能以缺陷來獲得他人的目光,這樣的人,失去了交際活動,正是犯罪的掩蔽物。不會有人發現平時畏縮寡言的人,能夠犯下需要膽量的惡行。


 


吳道德命他負責帶下面的新進,並非是認同他的處事能力,純粹是因為弄嘴多惹事,恪守本分,謹遵律則才是永續經營的根基。有個寡言的手下,是可遇不可求,劉朗正是這樣的人物。


 


「小純是你帶來的?」吳道德特意這麼問,避免讓員工以為自己過度在意。何況自家兄弟得到同性老闆異樣的青睞,也不見得是什麼光彩的事。


 


「是。」彎著身的青年聲音細若蚊蚋。


 


吳道德不語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這麼個難看畏縮的人,如果是他,就算現在將他拖上床,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抗吧?那副醜陋的面容,也只會扭曲成更意想不到的地步。思及此,吳道德自嘲似的撇撇嘴,為自己低俗的意念發噱,身體卻不自覺往劉朗靠去,當他回神過來,已將劉朗壓在牆上。


 


吳道德明白自己為何會有衝動,再怎麼不堪的人,外表總有能夠挑起他興趣的部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沒有焦距的雙眼因驚嚇而聚集目光,吳道德直勾勾地觀察劉朗的雙眼,以膝蓋抵住對方的掙扎。


 


霎時慾望襲身,吳道德撕開劉朗那件不知漿洗幾次的上衣,磨損不堪的衣服輕易地被扯開,他將劉朗放倒在地,以身體去制服。


 


「放開我!」劉朗用嶙峋的雙手抵抗,卻抵擋不住壓覆在身上的重量。暴露出的胸膛劇烈起伏,烙上赭紅疤痕的皮膚,像剜出血管似的怵目。


 


「你的眼睛,很漂亮。」對著清澄的雙眼,吳道德不自覺地讚道。「只可惜了這身體。」


 


「請您……放尊重點。」抵抗無效的劉朗,沉著聲道。


 


吳道德充耳不聞,他用指尖劃過浮凸的疤紋,引得身下的軀體顫了一下。


 


「如果我對小純也能夠像你這樣就好了。」


 


只有眼睛相似的表兄弟,讓吳道德滅了更進一步的念頭,他放開劉朗,而劉朗也迅速起身,將破碎的衣服往身上掩。


 


「如果沒事,那我要先走了。」劉朗站起身,低頭一鞠。


 


「等等,我是要問你關於小純的事。」吳道德清了清喉嚨。「我想知道他喜歡些什麼。」


 


劉朗抬頭,皺起眉。


 


「老闆,您喜歡他?」像沒發生過剛才的事,劉朗平心地問道。


 


「如果我說是,你想趁現在報復我剛才的舉動嗎?」吳道德坐回原來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從創業之初,劉朗就一直跟在他手下,若他不是那麼畏縮的人,早就可以跟老闆平起平坐,現在這個情況,就算突然毆打吳道德,使勁往他揮拳,他也不意外。


 


「不。我表弟他……也是同性戀,您可以……追求他。」劉朗舒了口氣。「如果送他書,他會很高興的。」


 


「你是說真的?那我也不用假裝要當他乾哥哥了嗎?」吳道德嘴角不自覺上揚,拉高聲音問道。腦中卻已經開始勾勒他和小純約會的情景。


 


「對。」劉朗嘆氣,閉上眼接著說:「其實他……有跟我說,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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